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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魔之眼】(零至伍)

九久小说网 2021-01-08 18:59 出处:网络 作者:碎藍编辑:@iCMS
               破魔之眼 作者:碎蓝 2010/10/15发表于:春满四合院
               破魔之眼

作者:碎蓝
2010/10/15发表于:春满四合院
关连作品:《山风夜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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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宗日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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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写在前面

  事先声明,本篇内的「刑月」、「魔眼」、「奈须」这几个名词是借用日本
TYPEMOON公司的,只是单纯的名词借用,有必要澄清,我不想学某个公
然无耻抄袭FATE的死人妖。

  顺带一提,我诅咒那个死人妖的屁眼早日开花,虽然我严重怀疑他已经开花
了。当他抄别人的时候我真的没什么感觉,但他竟然抄到我最景仰的奈须大神,
那就简直比掴我一巴更加难受。人若然都是这样,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等到事
关自己的时候,就没人为你申冤了。共勉之。

  另外:

  这篇是《山风夜梦》的外传。如无意外应该是一个中篇,不会超过五万字。
其实以《山风夜梦》的鬆散结构,将这篇东西放进去完全不是问题(汗),不过
考虑到那惨淡而难堪的人气,我实在无勇气将它放进去,何况这本来就是个独立
的故事。

  《山风夜梦》那个诡异的结构是我自己一手造成的,当然要承受其后果。然
则我又不愿意太监,怎么办好?想到无法可想,最后决定做成系列,尽量每个故
事独立成篇,然后再互相关连。

  说是这么说,做不做得到又是另一回事,纠结。所以嘛,这个计划,就先从
本篇《破魔之眼》开始试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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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破魔之眼

                (零)

  太白皇朝宏德二十二年,六月初,东海岸,靖海城。

  那年,白玉郎十九岁。

  名义上,他这次离京只是单纯来东海游玩,但实质上,靖海城不过是他旅途
上的中继点。他真正的目的地,根本不在东海,而在南岭——位列天下四大武院
之首的南武山宗。

  这位宏德皇帝唯一的皇子修习天子秘武「龙战天下」已逾十年,在宫中本是
人尽皆知的事实,但他究竟练至何种境界,却几乎无人知晓。在明丽那贱人的印
象中,他只是三日打鱼、两日晒网式的闲练,既不专心,亦无寸进,根本就像是
一只可以随手拍死的帝蟋蟀——再如何矜贵,也不过是区区虫类而已。

  明丽乃是他父皇宏德皇帝的宠妃,时年已三十过半,却能十数年如一日般在
后宫无数佳丽中独享专宠,靠的除了一身保养绝好的美色以外,还有心狠手辣。

  白玉郎当然不会记得,自己那个可怜的宫女母亲是如何悲痛欲绝地将刚出生
的他交到明丽手中,然后无语望天,最终被人投井惨死的那一幕苦情戏。

  他甚至一直叫那个贱人作娘,一直叫到如今。如果不是九岁那年,某个因咯
血病自忖必死的宫中僕妇拿着一只金线描边的碎蓝小绣鞋向他道明一切,他恐怕
还真要当那个贱人是亲娘。

  同样的小绣鞋,他本来也有一只,却在他六岁那年不知何故被明丽当面绞碎
了。自小他就对那个女人有着一种很难言的怪异感,因为她看他的眼神,无论如
何不像一个母亲,那大概是一种刻意伪装成慈祥喜爱,而内里却充满着怨憎忌恨
的诡异眼神。

  所以,一旦有人终于跑来告诉他,他一直以来的感觉原来都是有理由的,而
且竟是一个这样的理由时,他几乎马上就毫无困难地相信了。

  事实上,类似的事件,他早就亲眼见过,而且不止一次。他父亲之所以没有
留下更多的儿子,只因为明丽她不需要。

  众所週知,多年以后坐在玉座上的那个正武皇帝,乃是普天下最我行我素的
狗杂种,但当年的白玉郎,在所有人的眼中都只是一个听教听话事事顺从的乖孩
子。

  他尤其顺从明丽,顺从到,连他想要以平民身份离宫千里到东海岸游玩这样
的请求,她居然也答应了,唯一的条件,只是要他带上身边这两个人,寸步不能
离。

  这两人的身份并不单纯。男的这位是皇家武院军武殿近二十年来最优秀的毕
业生韦光正,他新娶了明丽的侄女明琳为妻,已为明家女婿,其政治选择非常明
确。至于女的那位,则是明丽最疼爱的外甥女尹玉贞。

  坊间谣传,明贵妃年轻时曾经恋上自己的姐夫,二人私行茍且,而后明丽珠
胎暗结,历经曲折诞下一名女婴。据说那名女婴,正是尹玉贞。『大概就是从那
时候开始,明丽失去了生育能力。』白玉郎心想。

  明贵妃一生最大的憾事,就是无法让宏德皇帝废黜陈皇后,由她取而代之,
成为一国之后,母仪天下。所以,她想要让尹玉贞当上皇后的决心,极其强烈。
于是,白玉郎便顺水推舟,将此次外出描述成预支的密月之旅,成功取得了明丽
的许可。

  原本的三人旅团,又因为白玉郎的提议,增加了韦光正的娇妻明琳,成为了
看上去十分名符其实的四人密月旅团。但事实上,对白玉郎来说,那只是为韦光
正增添一个累赘。如此一来,他要潜往南武山宗的把握,无形中又大了几分。

  他当时真的这样以为。


                (壹)

  六月的靖海城,是一个阳光充沛、海风清新的渡假胜地,前提是,不下雷雨
的话。

  这一日午后,靖海城笼罩在一片巨大的黑云之中,暴雨倾盘而下,吓人的闪
电不断撕裂暗夜般的长空,轰彻天地的雷鸣疯狂地来回激蕩。而在全城最大的悦
云客栈天字七号房内,正在进行一场堪比天上雷雨的激烈性爱。

  新婚才三个月,韦光正对自己的娇妻有着一种怎么也干不够的蓬勃性慾。明
家既能出明丽这样的大贵妃,血统方面的质素自然无与伦比。正常来说,明家女
子这种天生尤物根本不可能许配给韦光正此等并无显赫家世背景的平常男人,但
是凭藉其在军武殿的十五年苦功,韦光正不仅超越了他卑微的出身,取得了军方
大佬们的一致赏识,还得到了一个千娇百媚的明家新妇。

  如此际遇于他而言,几乎就是读书人所谓的「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

  至于说做明家的女婿,就等于是投入明贵妃一党的政治选择,他并不十分在
意。政治这种东西,说到底只是玩弄心计的达官贵人们的游戏,而他在军武殿所
学到的,唯有武力,谁的拳头硬,谁就是话事人。

  当今朝野,明家势力权倾天下,乃是世人皆知的事实,不投入明家一党,根
本就无党可投。就连太子本人,看上去也是十足的明家党人。

  做明家的女婿,韦光正自觉非常享受,尤其是在床上。

  明琳此女年方十七,身段高挑、体态玲珑,一身雪白明艳的娇肤比牛乳更加
鲜嫩,胸前双峰秀挺,柳腰堪盈一握,最妙的是,那两瓣肥翘得与年龄不相符的
美臀,肉乎乎的,自有一股淫熟的姣媚。

  此外还有那一双匀称修长的美腿,小巧迷人的玉莲,这身体,简直处处充满
着致命的诱惑。韦光正时常想,上天造出这样妖精般的肉身,根本就是要将她的
男人致诸死地。

  韦光正绝不是一个不晓得自制的人,但现时身处靖海城,远离玉京,这次又
是所谓的密月之旅,在在都使他不知不觉间放鬆了自己。况且窗外正下着兇暴的
雷两。

  他将娇妻剥得一丝不挂,粗长的肉根从后方一次次地挤开两团粉嫩的厚唇,
在紧滑的膣腔内恣意抽插,丝毫不顾妻子一声高过一声的哀叫,只是杀红了眼似
的拼命死干。每一次插入明琳的身体,韦光正都感觉自己变成了另一个人;一个
不是人的人,或者,根本就是一头姦魔。

  他平日对明琳千依百顺、体贴入微,但只要一插入她那有如神器般的膣道,
他就会释放出内心一直囚禁的魔兽。那魔兽不懂什么叫怜香惜玉,也不懂什么叫
温柔抚爱,只知道不停地抽插。每次他都将明琳翻转身去,从后而入,就是不敢
让她看见自己那副兇残的兽脸。

  他其实很清楚,那是他自己的心魔。

  他出身于一个家道破落的军户,父亲于某次平叛战役战死沙场,留下他这个
遗腹子。母亲为了养大他,受尽无数艰辛,种种凄苦,那时候,在他幼小的心灵
上便种下了心魔的种子。

  为了出人头地,他付出比常人多百倍的坚毅,承受比常人多百倍的屈辱。而
他之所以能够坚持得住,不能不说正是拜心魔所赐,与此同时,这心魔也得以成
长得愈发壮大。

  即使如今他已经在军方取得一席之地,还娶了明家新妇,理应感谢上苍感谢
朝庭,但这心魔却并没有离他而去。相反,它一直都在蠢蠢欲动。


                (贰)

  窗外的大雷雨依然没有停歇的迹像,悦云客栈天字六号房内,白玉郎呆呆地
望着大雨出神,暗自凝神苦思龙战天下的某处关节。

  在他身边同样望着大雨发呆的绝色少女,正是尹玉贞。她看了这场雨足足有
半个时辰,从开始的惊吓,到后来的无聊,现在终于忍无可忍,她转头向白玉郎
说:「表哥,这场雷雨没完没了,究竟要下到什么时候嘛?」

  「我又不是雷公,怎么知道?」白玉郎随口答道。

  「啊啊啊啊,无聊死啦!你也不陪人家聊聊天,就会看着这傻雨发呆。」

  「啥?无聊的话,可以去找你表姐聊天啊!」

  尹玉贞俏脸微红,扭着手指说:「她……她说,不太方便。」

  「哦?嘿嘿嘿,这对狗男女。」

  「呜,表哥你笑得好阴险。」尹玉贞咬着手指往后连退了几步。

  「对了,贞妹,你不是无聊吗?不如我们也来玩玩吧!」

  「玩……玩什么?」

  「玩洞房啊!好不好?」白玉郎踏前了一步。

  「呜……人家才不要玩。」尹玉贞急急跑到床上,拉起薄被将自己裹成一个
大粽。

  「贞妹你真是体贴,居然自己跑到床上去了。呵呵呵!」白玉郎步近床前,
在某处肉感十足的地方轻抚了两下。

  「呜哇!你……你不要过来。」尹玉贞的背部已贴上墙壁,无路可退。

  「咦,你丽姨没告诉你吗?这次东海之旅本来就是我俩的蜜月游啊!」

  「丽姨明明跟我说,千万要保住处子之身,不要上你这大色狼的当。」

  「切!她有这样说过吗?」白玉郎无奈收手,颇有点意犹未尽。

  尹玉贞怯怯地看着他渐渐后退,暗暗舒了口气。明丽倒是没教过她那句话,
那是她娘教的。娘说,女子最重要的就是贞洁,如果不能够将贞洁保存到大婚那
晚,就无法得到夫君的尊重。而且,她其实并不太喜欢白玉郎,甚至可以说有点
讨厌。至于理由,她自己也说不出来,总之就是不喜欢。

  傍晚时分,雷雨终于完全收止住,天边挂起了淡淡的彩虹。

  韦光正精神爽利地过来与他们聊天,尹玉贞便问起她表姐明琳来。

  「她啊,还赖在床上不肯起来呢!」韦光正不好意思地说。

  「你小子也太狠心了,嘿嘿嘿!」白玉郎发出一阵男人间会心的淫笑。

  尹玉贞咬唇不语,扭头就走。

  明琳果然还软在床上,她脸上浮着一层淡红的烟霞,疲泛中透着一股欢好过
后的媚态,看得尹玉贞心跳不已。

  「表姐,雨好容易才停下,你就不要再赖床了,跟我出去走走吧,闷都闷死
了。」尹玉贞拉起明琳软若无骨的小手,嘟着嘴说。

  「好表妹,让我再躺一会吧!」明琳的声音懒懒的,显然还未回复过来。

  「再躺,天都要黑了。起来起来!」尹玉贞郁闷了一下午,此刻不禁发起了
小姐脾气。

  明琳轻叹了一声,缓缓爬起。这位表妹十有八九就是将来的皇后,不到万不
得已,还真不能得罪了她。

  两美同游,身后两名护花使者自然也不能偷懒。这四人一出现在靖海城的大
街上,立马就成为了过往路人的焦点。

  毕竟是临海的旅游名城,大雨过后,街上虽然一片忙碌,但有心情畅游的人
也不少。趿着一双竹屐,在傍晚时分悠闲地往海边漫步,那真是别有一番情趣。

  「都是阿正你不好,说什么安全第一,偏要住最大的悦云客栈。其实住在海
边的鸣海客栈就好了嘛,向着大海,景緻又好。」尹玉贞一边走一边数落着韦光
正。

  「小贞你要我说多少次啊,万一出了事,可不是开玩笑。」韦光正很无奈地
摊手。

  「阿正你就是乱操心,一队人跟在后面以为我不知道吗?会出事才有鬼。」
白玉郎在这个问题上一向站在尹玉贞这边,此时又不失时机地挤兑一下他。

  韦光正抹了抹汗:「郎兄,在下自知责任重大,实在不敢轻忽。」

  「好了,好了,反正这里离海边也不远。咦?前面发生什么事,好多人在围
观。」明琳一看不对,马上出来为夫君解围。

  韦光正乘机向前面打了下手势,一名渔夫打扮的精瘦汉子便快步趋前,低声
道:「老大。」

  「前方何事?」韦光正问。

  「死了人,据说是个妇人。兇手十分残忍,分尸,似乎还……食人。」汉子
的声音压得很低,明显不想让二女听见。

  「什么?为何不早来报告?」韦光正厉色道。

  「老大,事发突然,属下也是刚刚才得知,连官府的人都还没来到,详细情
况……」

  「得了得了,我们去看看究竟。」白玉郎拍了拍那汉子的肩头,便大步向人
群走去。韦光正在背后急赶,又不好拉住,只得快速地说:「郎兄,现场血腥,
人多口杂……」

  白玉郎忽然停住步,一指身后二女,道:「对了,你还不找人安置那两位小
姐?」韦光正一愣,正要使人将二女送回去,只见白玉郎已经大步流星冲入围观
人众之中。


                (参)

  现场果然血腥。

  通往海边的青石板街,一处卖水磨豆腐的临街小店前,血腥味在暴雨后的清
新空气中显得格外刺鼻。屋内光线很暗,但仍然可以清晰看见类似人体残肢的碎
块扔得满地都是,断口不像刀切,倒像是硬生生撕开的,暗红的血液在地上铺了
厚厚一层。那光景,只会令人联想到屠宰场,别无其它。

  围观者都聚于屋外,没有一个人有勇气步入那个血色的修罗殿。众人震惊之
余,议论纷纷。

  「唉!好可怜的母女。真是没阴功啊!」

  「究竟是哪个畜生作的孽,刚才行雷闪电怎么不劈死他?天没眼啊!」

  「就是因为打雷我们才没听见呢,要不然小翠母女也不会死得这么惨。」

  「你看看,那里那里,分明就是那人渣嚼到一半吐出来的,太噁心了。」

  「不止,还有那里,那一大滩白精,唉!真是作孽。」

  「不看了不看了,好想呕……哇——」正于此时,官差们终于闻讯而来,他
们一面呼喝围观者散去,一面封锁现场。

  白玉郎不想引起注意,唯有随着人群离开;一旁的韦光正连忙招手,让下属
带同二女过来会合。

  「喂喂,究竟怎么样?」尹玉贞一脸好奇地问,她死活不肯回客栈,就是想
知道第一手情报。

  「嗯,很有趣,很少见的犯案手法,非常残忍。」白玉郎说。

  韦光正摇头道:「此处居然出了这样的命案,看来不太安全。况且,能徒手
分尸,兇手似乎有一定武功。」

  明琳紧紧握住夫君手臂,心惊胆战地说:「不如我们离开靖海,去其它地方
吧!」

  白玉郎眼光一闪,问:「嗯?你说去哪里好?」

  「咦?我……我去哪里都无所谓,公子你决定就好了。」明琳似乎有点怕白
玉郎,眼睑下垂不敢望他,怯生生地说。

  「此处距离苍刑月岛不足二百海浬,不如就去那里看看如何?」白玉郎转身
向韦光正说。

  「位列四大武院之一的那个苍刑月岛?郎兄怎么忽然间想去那里?」韦光正
奇道。

  「我知道,他想去学武,哈哈!」尹玉贞取笑说。

  「知我者,莫若贞妹也,来,亲一个。」白玉郎作势扑前,尹玉贞笑着跑开
了。

  「阿正,苍刑月岛除了是武院,也是天下闻名的旅游胜地。岛上设有专门的
旅游区,与武院相分隔,你根本不需要担心安全。至少,我就不信有人胆敢在苍
刑月岛分尸食人。」白玉郎正色道。

  「这个倒是真的。不过为了一个杀人魔而远遁海外,又似乎过份了点。况且
海上风急浪大,危险性只怕更高。」韦光正道。

  「我们从玉京顺江而下,一路上都是坐船。区区二百海浬,难道你对你们那
首军用船那么没信心?何况,苍刑月岛本来就在我的行程计划之中,并不完全是
为了那变态才去的。」

  「你总有理由……好吧,你想什么时候去?」韦光正问。

  「今天刚下了场大雨,看天色明日应该会是个好天气,不如就明天早上吧!
坦白说,我已经被那变态搞得有点反胃了。你看,嫂夫人的脸色也不太好。」

  明琳脸上一红,抓住韦光正的手不自觉地又加了力。

  韦光正轻抚着娇妻,点头说:「急是急了一点,不过也有道理,我去安排一
下。」

  于是,第二日,韦光正留了一个兄弟在靖海照应,便带同其余人手与白玉郎
等三人登上大船光舟号,同往苍刑月岛。

  「嘿嘿,阿正你除了船上这十个船工以外,居然还另外带了十二个人,真是
太夸张了。之前在江上航行的时候,这十二人都分散在沿岸警戒吧?」白玉郎靠
在栏桿上望着风平浪静的无际大海,一脸奸笑地说。

  「郎兄,在下责任重大……」

  「得了得了,你小子就没有别的藉口。喂,昨天那件兇案的报告呢?别收着
藏着了,快拿出来给我看看。」

  「那个……我们的报告向来只存在于口头上。」

  「算你狠,那你背来我听听吧!」

  「兇案死者是苏小翠和小惠两母女,年龄分别是二十六岁和八岁,经营一间
水磨豆腐店。苏小翠是个寡妇,丈夫于五年前出海打鱼至今未归,两母女相依为
命……」

  「我才不想听她们的身世。你还真是照背啊,拜託可不可以直接点,说说忤
作验尸的结果?」白玉郎没好气地说。

  「简单来说,两名死者都被人先姦后杀,咳,其实也有可能是边姦边杀,因
为据说死因都是出血过多。」

  「那么,兇手真的一块块肉咬下来了?」

  「嗯,也有整只肢体徒手撕扯下来的。由于尸体过份零碎,甚至都无法重新
拼回人形。」

  「已被吃下去了很多,是不是?」

  「难以统计,至少母女的双乳都不见了,很可能被吞,其它部份被吃下去的
只怕也相当不少。」

  「还有呢?」

  「还有就是,兇手的阴茎似乎非常粗大,要么就是使用了作案工具,因为死
者的下体很明显被严重撑裂。」

  「哼,作案工具?其实单单用手也可以做到吧!」

  「咳咳,最后,因为现场满布鲜血,作案前后又下着大雷雨,所以找不到任
何证物。」

  「除了精液。」

  「是的,除了精液。据查死者生前并未与人结怨,似乎是遇上了纯粹的杀人
魔。」韦光正总结道。

  白玉郎沉吟良久,才忽然说:「看来,这兇手已经不可以算是人了。假如他
出现在你面前,你有没有把握将他认出来?」

  韦光正摇头道:「很难,这种人必定有两副脸孔,否则他早就被诛杀,根本
不可能存活于人世。」

  白玉郎回头看他,阴冷刺人的目光下似笑非笑地道:「你很有心得嘛!」

  「并不算什么心得,只是一般的常识。」韦光正淡淡地说。


                (肆)

  光舟号于黄昏前抵达苍刑月岛。

  此岛面积相当不小,足足有五十个靖海城那么大,单以面积而论,在四大武
院中仅次于南武山宗。整个岛呈月牙形,西面是月牙的内侧,有狭长的细沙滩,
而东面外侧却满布岩石。

  众所週知,苍刑月岛是个火山岛,火山口位于岛南某处,早已被列为禁区,
闲杂人等一律不准进入。岛北则是丘岭带,有好几座高低起伏的山丘,其中全岛
最高的苍丘也位于此处,高度大概一百二十丈。

  据说此岛以前曾经是罪人流放地,所以岛名有个刑字。不过那究竟是多么久
远的事,现在连苍刑月岛的主人也答不上来。

  光舟号在岛西的游人码头泊岸,岛上几间旅店的人早就在此守候。

  「喂,阿正,这次无论如何我都要住海边的店,你们不住,我就自己一个人
住。」尹玉贞一脸恐吓地对韦光正说。

  「这个你可以放心,因为岛上所有旅店都是临海的。」韦光正笑说。

  「哼!那你打算住哪一间?」

  「最大的那一间,刑月湾。」韦光正说。

  「你的趣味真恶劣,永远都是要最大的。」尹玉贞跺了跺脚,望了望明琳胸
前的汹涌波涛,心中莫名地生起气来。

  白玉郎乐呵呵地从她身边走过,她忍不住在他后面做了个鬼脸。

  一名俊朗少年越众而出,向韦光正等人简单的行了个礼,便道:「在下碇苍
刑,乃是刑月湾的少东主。各位远道而来,想必都累了,敝店已预备最好的房间
和饭菜招呼各位,有请。」

  韦光正点点头,当先跟上,毫不客气地与对方讨论起各方面的安排来。

  「咦,怎么一落船就接上头了?好像早就约好了似的。」尹玉贞不解地问。

  「这世上有飞鸽传书啊!况且,月岛在靖海城本来就设有事务处。阿正办事
向来谨慎,你以为他什么準备都不做就会贸然出海吗?」白玉郎哂道。

  「那其他店的人来这里干嘛?傻乎乎的。」尹玉贞指着其他店的人笑问。

  「第一个可能,他们在等其他旅客;第二个可能,他们就像你,自己傻乎乎
的还以为别人也傻乎乎。」白玉郎一本正经地说。

  「表哥,你今晚别想进我房间。」

  「哟,我好稀罕呢!什么都不让干,我还不如找个岛上的小娘联络感情。」

  「阿正,过来,从今以后我自己睡一个房间。听见没有?」尹玉贞赌气说。

  「啥?岂有渡密月分房睡的道理!」韦光正望向白玉郎。

  「不要看我,我是被人踢出来的。」白玉郎一脸无辜地说。

  「对,是我说的,行了吧?」尹玉贞气乎乎地说。

  听见这番对话,那刑月湾少东主碇苍刑亮出了一个如落霞辉扬的笑容,眼中
精光闪闪地看向尹玉贞,说:「这位小姐请放心,刑月湾的上等客房还有不少,
等下小姐大可以随意挑选。」

  尹玉贞脸上微微一红,轻声道:「有劳少东主。」

  白玉郎冷笑一声,自顾自地向前走去。

  应该说,刑月湾绝不仅仅是大而已,此处的亭台楼榭、花木园林,无不显露
出一种特别的格调,一种东洋特有的格调。每一个房间都面向大海,拉开木门,
眼前就是一片夕阳浴海的壮丽美景,那半沉在海心的鹹蛋黄,染满金光的闪烁海
面,真是令人有一种不知人间何世的感动。

  「各位不妨先梳洗一下,房间内都设有温泉浴池。对了,各位如果不介意的
话,还可以试一试我们的公用温泉浴场。当然,是男女分开的。」碇苍刑微笑着
说。

  「有没有男女混浴的?」白玉郎笑问。

  「有一处,不过离此间比较远就是。晚宴将于半个时辰后在苍之间举行,那
么,稍候再见。」碇苍刑始终面带微笑地缓步退出,拉上房门。

  等他走后,白玉郎忍不住吐槽:「喂,堂堂苍刑月岛最大的旅店,竟然连个
女招待也没有吗?」

  「人家出动到少东主来招呼你,你还想怎么样?」说完这句话,尹玉贞就拉
着明琳回去自己的房间,完全不打算听白玉郎的回应。

  「这小妮子春心动了。」白玉郎对韦光正说,房间里面只剩下他二人。

  「郎兄,你是不是吃醋了?」韦光正摸了摸头,笑说。

  「我吃什么醋?哼!对了,这个碇苍刑看来武功不俗,不是普通的旅店少东
家。」

  「当然不是。碇家是苍刑月岛三大家族之一,虽然一向主管游客区这边的事
务,但也从未忘记武学上的修练。」

  「三大家族?除了岛主奈须氏和开旅店的碇家之外,还有哪一家?」

  「还有专门负责打製刀具的原家。这三家一向互结姻亲,鲜少有与外人通婚
的。」言下之意大可不必吃醋。

  「你小子,竟然连这个也调查过了?」白玉郎暗暗心惊,韦光正比他想像中
更加难缠。

  「这些都是岛上人尽皆知的事实,不是什么秘密。」韦光正道。

  「关于魔眼,你又知道多少?」

  「魔眼是苍刑月岛的独门绝学,传说是能够一眼看穿对手招式破绽的神奇武
技,但实际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知者寥寥。作为天下闻名的武院,公开招生却从
来不提及魔眼,学员中也从未有人修练过此门绝技。」

  「听说,他们只教一种叫刑月魔刀的刀法。」

  「那是一种境界之刀,毫无招式可言,修练全靠领悟。所以有人说,魔眼其
实就是境界练到极致的产物。」

  「如果是这样,为什么从来没有学员通过修练习得魔眼?」白玉郎哂笑道。

  「所以这也只是一种说法。」

  「如此诡异的地方,居然也有人来交钱学武,真是奇哉怪也。」

  「不奇怪,因为刑月魔刀十分有效,那是名符其实一击致命的魔刀。而且,
有些人学招式学不来,学这种境界之刀却非常顺手。」

  「哦?那么作为一个武人,身处这个苍刑月岛,你想不想跟他们过过招?」

  「如果不是职责在身……」韦光正说到一半,自己都说不下去。

  「烦死了,你这小子就没有别的藉口。去,去,去!」白玉郎不耐烦地将韦
光正推出了房门。


                (伍)

  刑月湾的苍之间内,坐着八个人,四男四女。

  除了白玉郎、韦光正、尹玉贞、明琳这四个,还有刑月湾少东主碇苍刑、碇
苍月兄妹,岛主奈须氏的独女奈须砂叶,与及原家的代表原九郎。

  苍刑月岛三大家族的人居然都到齐了。

  「阿正,你究竟和他们说了什么?怎会搞出这样的场面?」白玉郎忍不住责
问韦光正。

  「我都一头雾水。」韦光正苦着脸道。

  这样的对话,碇苍刑不能当作没听见,他潇洒一笑,朗声道:「四位不必多
虑。砂叶和九兄都是在下的世交,今日正好路过小店。在下对四位的人品风流非
常欣赏,大家年纪又相仿,实在很想让大家坐在一起,交个朋友,于是便不惜冒
昧,代为引见。还望四位不要见怪。」

  「原来如此,无妨无妨,多交几个朋友不是坏事。」尹玉贞首先点头。

  韦光正也只好表态:「少东主言重了,几位都是月岛的少年英俊,我等也是
心生嚮往啊!」

  明琳在夫君旁边含笑致意。

  白玉郎一面随口说「正是正是」,一面留心观察那四人。

  奈须砂叶年龄大概十七、八岁,沉静得不像是人,那气质并非冰冷,只是单
纯得没有情感。美丽固然是美丽,但那是根本不属于人间的美丽。最奇特的是她
那双眼瞳,深蓝的瞳仁如同海神的宝藏,勾引得人心剧跳不已。那其中有着一股
莫名的震撼,似乎能够直接冲击灵魂的最深处。

  白玉郎不敢多看,总觉得再看下去,自己的意识就会跌入那深蓝的海洋中不
能自拔,他连忙转头看她身边的男子原九郎。

  这位原家九郎的年龄不会超过二十岁,一身儒雅气质令人不由自主地想要亲
近,那英俊白凈的脸、强健壮实的身体,简直就是十分罕见的完美男子。只是,
他有着一双深红的瞳仁,那双瞳仁透着一股难言的诡异,说不出、道不明,与原
九郎这整个人不相协调,彷彿那根本就不属于他。

  这一男一女的眼瞳究竟是怎么回事?难道这就是所谓的「魔眼」?白玉郎放
弃思考,再看向碇苍刑旁边的少女。

  碇苍月看来只有十五、六岁,是在场八人中年纪最小的一个,但她的眼神中
却有着一股与年龄不相符的忧愁。她眼瞳的颜色并无特异之处,只是那眼光似乎
难以聚焦,看人时总像是直接穿透人身,望向人身后面那一大片虚空。

  这幅凄美的图景有什么触动了白玉郎的心,透过她,白玉郎彷彿穿越时空,
看见了当年独立于枯井前面的那个无语问苍天的宫女,似乎只要一不注意,她就
会跳下去。

  白玉郎死死握紧拳头,堪堪忍住那股强烈的想要拥抱住她的冲动。碇苍刑见
他脸色不对,便问:「郎兄,你没事吧?」白玉郎摇摇头,看向碇苍刑的眼,心
想,碇家的人眼瞳颜色虽然无甚特异,但是却似乎另有一种奇妙的能力,怪不得
贞妹只看了一眼就被他迷住。

  见鬼了,这三大家族坚持世代混血的原因,毫无疑问就是魔眼。

  魔眼根本就不是可以修练的绝技,或者,根本就不是单纯依靠修练就可以得
到的绝技。而且魔眼显然不止一种,深蓝系、深红系、无色系,至少有三种。

  这伙人,为了得到那超越自然的神秘,已经完全偏离了人道。

  「郎兄,你感觉哪里不舒服?」韦光正担心地问。

  「不,我没事,只是太饿了。」白玉郎勉强地说。

  「呵呵,各位无需客气,请随意起筷。」碇苍刑的声音依然还是那么豪气。

  原九郎忽然拿起酒杯,向众人笑说:「在下敬大家一杯。」他不等别人和应
便一饮而尽。各人也赏脸乾了一杯,只有明琳例外。

  「嫂夫人,是否觉得这种新月酿不合口味?苍刑兄,你家的陈酿怎还不拿出
来,只怕嫂夫人就要生气了。」原九郎微笑着看向明琳。

  「原公子,小女子天生不能饮酒,请莫见怪。」明琳俏脸微寒,只觉那原九
郎的目光直接得令人不安,颇为无礼。

  「原来如此,在下自罚三杯。」原九郎连灌三杯,相当痛快。

  「九郎。」奈须砂叶出人意料的发声,带着一股明显的不满,白玉郎实在想
不到她这样的木头人也会有不满。

  「砂叶,你真的以为你可以管我吗?哈哈哈哈,你老子不过是见我的血纯度
高,才让你找我借种,你以为他真的会让你嫁我吗?哈哈哈哈,真是可笑,他只
会让你嫁那个姓碇的。苍刑兄,你说是不是啊?」原九郎三杯酒落肚,似是变了
一个人,竟然当着外人的脸数落岛主。

  「九兄,这些破事还说来做什么,今晚只谈风月。」碇苍刑语气平静地说,
那种气度真是令人不得不佩服。

  「风月?哈哈哈哈!对,只谈风月,你老兄对于要穿我旧鞋一事,有何高见
啊?」

  「九郎!」奈须砂叶这一声怒喝非同小可,尤其那眼瞳中似有蓝光射出,把
原九郎照射得翻身跌倒,不停喘气。

  白玉郎心神大震,虽然那蓝光并不是直射向他,但那股刺穿灵魂的恐惧仍然
让他心惊胆战,他不敢想像那被蓝光直射之下的原九郎,究竟是如何惊怖。

  「砂叶,够了。」碇苍刑似乎相当不好意思,一面扶起原九郎,一面向众人
赔罪。

  众人纷纷离席。

  碇苍月走过原九郎身边的时候,用一种忧伤的语气说:「九哥,你又何必和
自己过不去呢?」

  原九郎喘着粗气,浑身剧战,只喃喃地道:「我不甘心……我不甘心……」

  宴席不欢而散。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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