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晓秋
2013/11/02发表于春满四合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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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万圣节系列的文赏，令我回想起多年前我与好友们在夏日创办的「风月
祭」。物是人非，当年的朋友们随着年岁渐大，走向人生的另外一个旅程，仅存
少数人还仍在写文，不禁感到唏嘘。
而我，虽还有写文的激情，却架不住现实的妥协，只好退而求其次，继续目
前手边的连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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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录六 逐渐揭开的迷雾
五分钟后，我们搭乘上门口一辆漆黑高雅的马车。
马车的设计很奇特，外观平凡无奇，但其木制的窗户却崁入黑色的玻璃，不
论是里面或外面，都无法透视清楚；车门的把手亦有机关，内外皆设置固定的複
杂锁扣，彷彿囚车似的。
捂着胸口，走路一跛一跛的坦奇先生服侍我们上车后，便从外面栓上扣锁。
咖搭！
反观马车的内里却是超乎我的意料。华丽的装潢，奢侈的双人坐垫，简直跟
沙发一样，柔软又舒适。更不用说，座位旁还配置专属的简易餐盒，摆满一瓶红
酒与美味的精緻糕点。
「呿！」
上车后的乔安娜，环顾空旷的内部后，略显失望地说：「我还以为会有什么
有趣的发展。像是进来会有数个大汉把我们压制，强硬地戴上眼罩、头套、或是
堵口球之类的，押送我们前往目的地。中途，忍耐不住见色心起，顺便猥亵我们
一番……」
我的脑袋顿时冒出无尽的黑线，搞不懂这妮子又在想什么淫乱的画面。
随后，马车开始移动。
起先，我本打算要仔细观察马车的行进路线，但却发现乔安娜坐上位子后，
便开始大吃特吃。一手甜点猛塞，一手酒瓶豪饮，毫无淑女的形象可言，对于这
种不知名的情况，一点警觉的反应都没有，我也就不自觉地放弃这个想法。
「杰昂，你别想太多啦！」她蛮不在意地含着满嘴的食物，口齿不清地说：
「你也快来吃点，不然会我吃光光喔。」
「……」
而经过约三十分钟左右的车程，马车缓慢地停止，好像抵达目的地了。可想
而知，乔安娜已如风捲残云般，把车厢内的所有食物给消灭殆尽。
「呼哈！」乔安娜心满意足地吐气，摸着小腹说：「吃得真满足呀！」
我没好气地看着她说：「妳也太厉害了……全部都吃光。」
「不然呢？你又不吃。」她反过来教训我，又说：「况且，这点东西对我来
说，仅是塞牙缝而已。」
「算了……」我无力去吐槽她。
「杰昂，这可是你宠出来的喔！」
照惯例，她无赖地把她的行为归咎到我身上。
下了马车，印入眼帘是间独栋的住家，没有什么奇特之处，周遭静悄悄地，
除了虫鸣外，什么也听不到。
看样子，我们应该来到伦敦的郊区……
回头看了乔安娜一眼，她则是有些反常地挑动双眉，上上下下对着这间房屋
扫视几回后，莫测地露出笑容，饶有兴趣地说：
「居然是这里，咯咯。」
「啥？妳说什么？」
「没事。」
此时，坦奇先生已经提前去打开住屋的房门，对我们恭敬地说：「两位，请
跟我来。」
说完，他率先走进去，而我与乔安那也跟在他的身后进入房屋。
甫进门，就见到两根澄红的烛火伫立在玄关的两侧燃烧，照映出一条迈向幽
暗的笔直通道。四周的墙上没有任何的摆饰，单调且空旷。
坦奇先生继续往通道走去，而神奇的事情就突然发生。一颗颗微弱的灯光接
连显现而出，宛如引领他的指标似的，一路延伸到通道内部。
「哇！」我不免讚扬起来。
「请两位跟上来吧！」坦奇先生在通道里转头对我们说。
我们跟随上去，行进一小段路后，才抵达这条昏暗道路的终点──
一扇浅白色的大门，两旁竖起大理石的圆柱，类似巴洛克的宫廷式设计，默
默地散发出那股弘远的大气，但又不会让人感到压迫感。
坦奇先生则拉起门把，又敬重地说：「两位，请进吧。」
嘎嘎嘎……
大门打开，温暖柔和的光线剎那间渗出，将门内的景物展露在我眼前。精美
的装潢、两组豪华的沙发椅，还有一袭高贵的地毯，象徵着非富即贵的奢华。有
位身材相当高大，穿着传统礼服的男士，出现在我们的视线内。
他的容貌看起来深思熟虑、五官端正，以及一头灰白的捲髮，简直就是一副
天生的贵族，流露出上流阶层的气息。
随后，我们被请进了这间房间，并要求我们坐到沙发上。而这位绅士站在中
央，等待我们就坐后，才面对着我们微笑地开口说：
「华生先生、福尔摩斯小姐，欢迎两位大驾光临。请容许我先自我介绍，我
是赫尔斯达特，现任内阁的官员，伯斯‧费尔浦的舅舅。」
啥？！
这番话出口，我像是被雷打到般，动弹不得。没想到，派坦奇先生载我们过
来的神祕人，居然是赫尔斯达特爵！
他微微躬身，略表歉意地说：「很抱歉，用这种手段来试探你们，我感到万
分歉意。相信你们今天过来的目的，大概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毕竟这案件，
实在是非常棘手，存在着太多的限制，才会让我们出此下策，採行这样的方式来
委託你们帮忙。」
「愿闻其详！」乔安娜省去礼节，开门见山地说。
她直接了当的坦白，让赫尔斯达特爵略微错愕，还有些想铺陈的话语被生硬
地堵在喉头，迟了一会儿才继续说：
「啊……感谢你们的体谅。想必，你们应该有从我的姪子那边，听取到案情
相关的内容吧？」
「是的。不过…」乔安娜靠在沙发上，双手合十，淡然地说：「…我想知道
真正的情况到底是什么！」
又是一句毫不留情面的话语，听得我有些汗颜。说到底，面前的赫尔斯达特
爵可是现任的内阁官员，乔安娜用如此的口气来与他说话，真的没问题吗？
「呵呵。」赫尔斯达特爵乾笑，却没有任何恼怒。他深吸一口气，转为正经
地说：「不知道，你们是否有听说过关于一个名为『Ｍ』的俱乐部？」
「Ｍ……？」我搜刮脑袋里的相关记忆，并没有这个名词的印象。
乔安娜很直白的回答：「没听过。」
「简单来说，这是个不被官方承认的地下俱乐部。」赫尔斯达特爵的脸颊上
浮现异常纠结的表情，隐晦地说：「…是由一群有着相同嗜好的王室成员与贵族
所创设。以古老传统的盟约模式，用自己的鲜血把条约撰写在羊皮纸上，并盖上
自己家族的印记，作为他们奉行的最高準则。
然这个俱乐部的宗旨，就是把女性视为低贱奴隶，像畜牲般豢养买卖，随意
的淫虐且亵玩，用荒淫且放纵的态度，来突显出身为上流阶级的优越。又因他们
独特的身分与地位，所以挑选的女性都锁定跟他们相同的阶级，包含王室成员。
特别是，与我们战争的那些国家……」
讲到这，赫尔斯达特爵欲言又止，不知道是否要说清楚讲明白。
我则是一脸难以置信，居然会从他的口中听到这个震撼的讯息。要知道，打
从工业革命后，王室以及上流社会逐渐地交出权力，转由新兴的中产阶级取代，
许多关于人权的思想萌芽，造就现今的盛世。但却不代表，今日的王室与上层阶
级，其影响力与尊严已完全不见。
没想到，我们这么进步的国家，还会有如此阴暗的一面。特别是把战败国的
贵族或王室女性，当成自己的性奴隶豢养，羞辱她们的自尊，污衊她们的人格，
是多么的恶劣啊！
「…一年多前，女王知悉这件事后极为震怒，便秘密招集一些心腹，想要把
他们给一网打尽。想当然尔，要获得这群人名单最有利的物件，便是那份记载他
们姓名与家族印记的羊皮卷。」
他的表情转为严肃，低沉地说：「而我，便是其中的一个成员。为了执行这
个秘密的任务，我找了我的姪子伯斯来帮忙，靠着他的傲人资本，以及一些特殊
管道的协助，终于渗入这个地下俱乐部内。」
「呼…」赫尔斯达特爵吐了一口气，黯然地说：「…然而，当伯斯成功窃取
名单时，意外居然发生了。这份记载姓名的羊皮卷突然不翼而飞，透过各种方法
都寻不着。所以，他受到沉重的打击，加上这段时间被淫慾掏空的身心，导致他
变成现在可怜的模样。」
「那么…」乔安娜忍不住提问，「…名单遗失的地点呢？是在那个俱乐部里
面吗？」
「我想是的。」赫尔斯达特爵肯定的回答，「按伯斯的叙述，他原本把名单
放进盒子并小心收好，打算趁俱乐部的活动结束后，悄悄把东西给偷渡出来。可
是，当他离开俱乐部再次打开盒子时，却发现名单已经消失不见……」
乔安娜好奇地挑眉，揣测地问说：
「听您的意思，似乎有人在他把东西带离俱乐部前，趁机将名单给摸走？」
「嗯，这就是我所担心的。」赫尔斯达特爵的脸上闪过一道阴影，「如果窃
取名单的事情走漏的话，那就万事俱休了！」
「那么，有任何消息指出这件事发生了吗？」
「不，到目前都音讯全无。」赫尔斯达特爵的神情极为确切，「如果被那群
贵族们知道的话，我绝对能够立刻得到情报。」
「照这么说来，已经过了十个星期，却没有任何消息传来。我们可以大胆推
测，这份名单基于某种不知名的理由，尚未被里面的人得知其遗失的资讯…」乔
安娜十指交叠，说出她的想法：「…换句话说，那位把名单摸走的窃贼，应该跟
俱乐部没有关係。」
「的确，我有想过这种可能。可是除我们外，又会有谁觊觎这份名单呢？」
赫尔斯达特爵皱起眉头，不甘心地说：「要知道，羊皮卷到我们的手中，才能发
挥它最大的价值。难不成，这名窃贼千方百计偷取这份名单，仅是想将它用框子
框起来，挂在墙上当装饰品吗……我想到这东西一天尚未寻到，就一天无法鬆懈
啊！」
乔安娜耸耸肩，半开玩笑地说：
「还有另外一种可能，就是有位好心的小精灵，把羊皮卷偷偷摸摸地送回去
了。」
这个说法让赫尔斯达特爵脸色一沉，说：
「我不太相信有这种可能发生……」
我听着两人的对话，脑海里一堆散乱的拼图碎片，正逐渐地拼奏组合，形成
一副完整的图貌。稍早对伯斯的怨怒与不解，转化为崇拜与钦佩，更有一股难以
言喻的情绪，在胸膛蔓延。
原来……伯斯仍是我记忆中的那个人！
为了国家，甘愿化身间谍，潜入敌方阵地，窃取重要的资料，没有什么比得
上这种英雄行为，还要让人觉得热血沸腾。
「…非常感谢您，赫尔斯达特爵。我已经大略知悉这件案子的真实情形。」
两人的对话告个段落，乔安娜总结地说：「言归正传，我认为如果想要找到这份
消失的名单，势必要再次进入那间俱乐部。您也是这么想，对吧？」
「对！」赫尔斯达特爵点头，恳託说：「这就是我想委託你们的事情。」
「我了解。」这时，乔安娜突然换了另外一种口吻，以匪夷所思的声音询问
说：「…对此，我有问题想请教。据您的说法，这案子虽是去寻找失窃的名单，
不过追根究底，却是委託我们去找寻你们偷窃的东西……」
她抬头凝视起赫尔斯达特爵的瞳眸，审问地说：
「能否知道，是谁指示您来委託我们的？难道您不知道，我们是侦探，而非
窃贼！」
乔安娜用很严厉的态度说出这番话。顿时，赫尔斯达特爵的脸上漾出不寻常
的惊诧，自言自语地低喃说：
「难以置信……一切都如麦克洛夫特所言……」
等等！
如果我的耳朵没听错的话，刚刚赫尔斯达特爵依稀提到「麦克洛夫特」这个
名字……
马上，一股憎恶的气息就从乔安娜的身上发出。她用吃到苍蝇的夸张表情，
噁心地说：
「我就知道，这件事情绝对跟这家伙有关係！」
她嘴巴上这么说，但我却能从中听出一些端倪。身为妹妹特有的撒娇嗓音，
悄悄地混杂在其中。
印象中，麦克洛夫特‧福尔摩斯，是比乔安娜大七岁的哥哥，拥有和她一样
强的观察和推理能力，甚至更胜一筹。根据乔安娜本人的証实，如果她自诩为侦
探界的天才，那她哥哥就是妖孽，毫不夸张。
她与她哥哥的关係，就好像青蛙与蛇的天敌型态。就算乔安娜再怎么厉害，
面对她哥哥时总是落于下风。
不过，上帝是公平的。赋予她哥哥喜好安静、低调的个性，以及不爱运动、
体态拥肿的缺点，注定他这辈子离「张扬」二字遥远。目前，他在我国政府担任
重要职务，是专门整合各部门情报的秘密官员。
……没料到，他居然会跟这件案子有所关联。
这件案子中潜藏的许多疑惑，逐渐地露出掀开的曙光。
随后，赫尔斯达特爵从他的上衣口袋取出一封信，递交给乔安娜说：「…这
是妳的兄长要我交给妳的。他说如果妳还有任何疑问，看完这封信就知道了。」
一封很有趣的信件，出现在我们眼前。
粉红色的纸张，以奇特的方式折叠，呈现花朵的造型。
乔安娜接过信后，很熟练地用拇指与食指在花瓣的边缘一捻。这朵纸花瞬间
绽放，变为一张完整的信纸。她迅速地观看里面的内容后，语气不爽地说：
「杰昂，给你。」
说完，她把信件揉成一团丢向我。
咚！
纸团不偏不倚地击中我的额头。
当下，我满脸不可思议。照往常的习惯，这封信件的应该是会被她瞬间给毁
尸灭迹，一点蛛丝马迹也不会留给我，怎么今日如此异常呢？
连忙把皱巴巴的信纸给摊开，就见到里面用潦草的字体写着：
『致我最喜爱的妹妹：
有趣吗？
备注 看来，这次要麻烦妳。
备注一 信看完别撕掉，帮我拿给约翰。
备注二 东西已经送到贝克街。
Ｍ‧Ｈ ＸＤ』
这封来自乔安娜兄长的信件，就写着如此短短的字句，我大概能看懂些许。
不过，备注比本文还要长的诡异信件，我还是第一次看到。而且他署名的后端，
还画着一个奇特的符号「ＸＤ」，更让我摸不着头绪。
她的哥哥……依旧如此奇葩，完全猜不透他。
重点是，乔安娜还很清楚她哥哥这封信的内容……
「乔安娜……」我开口想询问，却被她一口打断。
「我们回去再说。」
接着，她用一种很平静的语调，转头对赫尔斯达特爵说：「一切的情况我都
了解，这个委託，我也决定接下！抱歉，打扰您许多宝贵的时间，为了避免多余
的时间浪费，我想就此告辞。」
「该说抱歉的人，应该是我。不管如何，我诚心地希望你们能够成功。」
赫尔斯达特爵说完，没有挽留的意思，代表他也急迫的情绪。并亲切地送我
们到门口，而外头的坦奇先生早已等候多时，再次服侍我们上马车后，送回到我
们贝克街的住所。
路上，乔安娜沉默不语。
我很清楚，这小妮子在生她哥哥的闷气。儘管她决定接下这份委託，替国家
出力，却不表示她能嚥下被他哥哥玩弄的这股怨气。
所以，我也不方便多说什么，这是他们兄妹间的问题。直到我们回到家里，
正準备上楼时，她才肯开口说话：
「好了！杰昂，辛苦一整天，你可以回房间去休息了。有什么话，我们明天
再说吧。」
她话一说完，就自顾自地走上楼去。
我则是很有心得的待在一楼，心中暗自读秒。
一秒、两秒、三秒……一百秒、一百零一秒、一百零二秒……
我默数到第五百秒时，便听见轰然的巨响，从三楼发出。
乒乒乓乓！乒乒乓乓！乒乒乓乓！
「混蛋！」「该死的家伙！」「可恶！」
一连串物品摔砸的噪音以及她咒骂的叫喊，不断地传递到一楼。这时，房东
哈里逊太太似乎也听到异常，轻声地从她的房间走出来，面对站在楼梯口的我，
很有默契地说：
「很难得，她居然会发这么大的脾气。」
我耸耸肩，深表赞同地说：「是啊。」
「这次惹她生气的人是谁呢？」哈里逊太太又问。
「她哥哥。」
「原来如此。」哈里逊太太获得答案后，就转身走回自己的房间。
没多久，她再次从房内出来，拿了一件厚重的外套交给我。
「两个小时后再回来吧。」
「谢谢妳，哈里逊太太。」
我披上外套，开门离去……
时间很快就过去整整两天，而乔安娜却关在自己的房间内，足不出户。就算
我上去三楼敲她房门，也未见任何的反应。甚至，连她的三餐，都是由哈里逊太
太端着餐点上去，隔天早上再去取回吃剩的盘子。
总言之，这个情况相当怪异！
直到第三天，我终于忍耐不住，冲上三楼打算破门而入时，却被她给早先一
步，那个木製门板突然被蛮横地打开，让我吓了一跳！
碰噹！
房门就在我的眼前被掀开，那股惯性的力道，从我的鼻尖削过，带来一丝寒
凉，就有股不寒而慄的气息从脊椎往上攀爬。
哇！真是好险……
「嘿，杰昂。」披头散髮、衣衫不整的乔安娜就站在门前，用种睡眼惺忪的
表情凝视着惊魂未定的我，娇弱慵懒地说：「…快进来吧。」
听完她的邀约，我一秒也不想待在门口，赶紧走进她的房间里。
甫进入，便见到乱七八糟的客厅场景，出现在我视线内。依稀记得几天前，
这里曾乾净一下子。转眼间，又变回如此凄惨的模样。
乔安娜恍恍惚惚地走向她客厅的专属沙发上。途中，她指着茶几上一本装订
精美的纸本，对我说：
「杰昂，你先看……看完，再叫我。」
说完，她就倒回沙发上，以一种不雅的姿态，陷入深沉的睡眠。
瞧她的模样，似乎这两天的时间，都是清醒的状态，不知道她又再忙碌些什
么？随即，我把客厅清理出一个空旷的地带，取了张椅子，拿起乔安娜所指示的
文本，认真地翻看阅读。
里头，用手写记录着相当庞大的讯息。前段是关于伯斯的偷窃计画，包括行
动流程、人员配置、路线规划，甚至相关的细节内幕，全数记载毫无遗漏，让我
充分地理解这件事情的发生经过。
简言之，就如同赫尔斯达特爵所叙述的。他拜託伯斯潜入俱乐部当卧底，窃
取那份机密的名单。顺便一提，柯妮‧哈里森小姐是与他合作的搭档。
怪不得……他们认识这么短的时间就决定结婚！这种同生共死的经历，总特
别容易产生想携手走一辈子的情愫。
中段，则是撰写那份名单不见后，他们所採取的补救行动，却徒劳无功。然
后束手无策的他们，间接得到麦克洛夫特的协助，决定採用他提出的建议来委託
我们。且后续试探我们的剧本，就是出自他的手笔。从头到尾清清楚楚，把我们
可能做出的行动，用极为準确的机率来预测。
顿时，我恍然理解在伯斯的庄园那种不协调的氛围……犹如被操控的人偶，
按部就班地照着这份资料的记载去进行。
看到这边，我不禁冷汗直流，难以置信居然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这真是太可怕了……」我喃喃自语着。
而这份资料的笔迹，我推测应该不是乔安娜所书写的。这种特有的笔法，比
较像是她的哥哥──麦克洛夫特所写下。此外，这本资料的书写时间，推测并非
这两天。
……也就是说，我们所有的一举一动，完全都在他的掌握中吗？
我继续翻看下去，来到文件的后端，编述着一套给乔安娜的行动大纲。没有
过多的详情，仅是一张精準的建筑物平面图，上头条列式地写上各种备注。以乔
安娜与我为执行人，在明天夜晚，用看似大胆却又合乎逻辑的方式来混入这个俱
乐部，进而找寻这份重要的失窃名单。
直到看完最后一页，心中也对这个行动有些构想。同时，我也完全理解前两
天那封给乔安娜的信件，其真正的含意。
不得不说，麦克洛夫特果然是比乔安娜更为妖孽的人啊！
心想至此，我又有点怀疑，他所制定的方案真能够如此顺利执行吗？
「咯咯。杰昂，你放心好了。那家伙虽然很混蛋，却是个足以信赖的人。」
躺在沙发上的乔安娜不知何时醒过来，半开眼眸，有点咬牙切齿地对我说：「不
然，怎么能把我们两个人玩得团团转呢。」
乔安娜的话语中，依旧充满着不服输，但可以听得出她对她哥哥的钦佩与依
赖，无庸置疑。
我点头，合上资料本说：
「好，我知道了。」
2013/11/02发表于春满四合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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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万圣节系列的文赏，令我回想起多年前我与好友们在夏日创办的「风月
祭」。物是人非，当年的朋友们随着年岁渐大，走向人生的另外一个旅程，仅存
少数人还仍在写文，不禁感到唏嘘。
而我，虽还有写文的激情，却架不住现实的妥协，只好退而求其次，继续目
前手边的连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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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录六 逐渐揭开的迷雾
五分钟后，我们搭乘上门口一辆漆黑高雅的马车。
马车的设计很奇特，外观平凡无奇，但其木制的窗户却崁入黑色的玻璃，不
论是里面或外面，都无法透视清楚；车门的把手亦有机关，内外皆设置固定的複
杂锁扣，彷彿囚车似的。
捂着胸口，走路一跛一跛的坦奇先生服侍我们上车后，便从外面栓上扣锁。
咖搭！
反观马车的内里却是超乎我的意料。华丽的装潢，奢侈的双人坐垫，简直跟
沙发一样，柔软又舒适。更不用说，座位旁还配置专属的简易餐盒，摆满一瓶红
酒与美味的精緻糕点。
「呿！」
上车后的乔安娜，环顾空旷的内部后，略显失望地说：「我还以为会有什么
有趣的发展。像是进来会有数个大汉把我们压制，强硬地戴上眼罩、头套、或是
堵口球之类的，押送我们前往目的地。中途，忍耐不住见色心起，顺便猥亵我们
一番……」
我的脑袋顿时冒出无尽的黑线，搞不懂这妮子又在想什么淫乱的画面。
随后，马车开始移动。
起先，我本打算要仔细观察马车的行进路线，但却发现乔安娜坐上位子后，
便开始大吃特吃。一手甜点猛塞，一手酒瓶豪饮，毫无淑女的形象可言，对于这
种不知名的情况，一点警觉的反应都没有，我也就不自觉地放弃这个想法。
「杰昂，你别想太多啦！」她蛮不在意地含着满嘴的食物，口齿不清地说：
「你也快来吃点，不然会我吃光光喔。」
「……」
而经过约三十分钟左右的车程，马车缓慢地停止，好像抵达目的地了。可想
而知，乔安娜已如风捲残云般，把车厢内的所有食物给消灭殆尽。
「呼哈！」乔安娜心满意足地吐气，摸着小腹说：「吃得真满足呀！」
我没好气地看着她说：「妳也太厉害了……全部都吃光。」
「不然呢？你又不吃。」她反过来教训我，又说：「况且，这点东西对我来
说，仅是塞牙缝而已。」
「算了……」我无力去吐槽她。
「杰昂，这可是你宠出来的喔！」
照惯例，她无赖地把她的行为归咎到我身上。
下了马车，印入眼帘是间独栋的住家，没有什么奇特之处，周遭静悄悄地，
除了虫鸣外，什么也听不到。
看样子，我们应该来到伦敦的郊区……
回头看了乔安娜一眼，她则是有些反常地挑动双眉，上上下下对着这间房屋
扫视几回后，莫测地露出笑容，饶有兴趣地说：
「居然是这里，咯咯。」
「啥？妳说什么？」
「没事。」
此时，坦奇先生已经提前去打开住屋的房门，对我们恭敬地说：「两位，请
跟我来。」
说完，他率先走进去，而我与乔安那也跟在他的身后进入房屋。
甫进门，就见到两根澄红的烛火伫立在玄关的两侧燃烧，照映出一条迈向幽
暗的笔直通道。四周的墙上没有任何的摆饰，单调且空旷。
坦奇先生继续往通道走去，而神奇的事情就突然发生。一颗颗微弱的灯光接
连显现而出，宛如引领他的指标似的，一路延伸到通道内部。
「哇！」我不免讚扬起来。
「请两位跟上来吧！」坦奇先生在通道里转头对我们说。
我们跟随上去，行进一小段路后，才抵达这条昏暗道路的终点──
一扇浅白色的大门，两旁竖起大理石的圆柱，类似巴洛克的宫廷式设计，默
默地散发出那股弘远的大气，但又不会让人感到压迫感。
坦奇先生则拉起门把，又敬重地说：「两位，请进吧。」
嘎嘎嘎……
大门打开，温暖柔和的光线剎那间渗出，将门内的景物展露在我眼前。精美
的装潢、两组豪华的沙发椅，还有一袭高贵的地毯，象徵着非富即贵的奢华。有
位身材相当高大，穿着传统礼服的男士，出现在我们的视线内。
他的容貌看起来深思熟虑、五官端正，以及一头灰白的捲髮，简直就是一副
天生的贵族，流露出上流阶层的气息。
随后，我们被请进了这间房间，并要求我们坐到沙发上。而这位绅士站在中
央，等待我们就坐后，才面对着我们微笑地开口说：
「华生先生、福尔摩斯小姐，欢迎两位大驾光临。请容许我先自我介绍，我
是赫尔斯达特，现任内阁的官员，伯斯‧费尔浦的舅舅。」
啥？！
这番话出口，我像是被雷打到般，动弹不得。没想到，派坦奇先生载我们过
来的神祕人，居然是赫尔斯达特爵！
他微微躬身，略表歉意地说：「很抱歉，用这种手段来试探你们，我感到万
分歉意。相信你们今天过来的目的，大概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毕竟这案件，
实在是非常棘手，存在着太多的限制，才会让我们出此下策，採行这样的方式来
委託你们帮忙。」
「愿闻其详！」乔安娜省去礼节，开门见山地说。
她直接了当的坦白，让赫尔斯达特爵略微错愕，还有些想铺陈的话语被生硬
地堵在喉头，迟了一会儿才继续说：
「啊……感谢你们的体谅。想必，你们应该有从我的姪子那边，听取到案情
相关的内容吧？」
「是的。不过…」乔安娜靠在沙发上，双手合十，淡然地说：「…我想知道
真正的情况到底是什么！」
又是一句毫不留情面的话语，听得我有些汗颜。说到底，面前的赫尔斯达特
爵可是现任的内阁官员，乔安娜用如此的口气来与他说话，真的没问题吗？
「呵呵。」赫尔斯达特爵乾笑，却没有任何恼怒。他深吸一口气，转为正经
地说：「不知道，你们是否有听说过关于一个名为『Ｍ』的俱乐部？」
「Ｍ……？」我搜刮脑袋里的相关记忆，并没有这个名词的印象。
乔安娜很直白的回答：「没听过。」
「简单来说，这是个不被官方承认的地下俱乐部。」赫尔斯达特爵的脸颊上
浮现异常纠结的表情，隐晦地说：「…是由一群有着相同嗜好的王室成员与贵族
所创设。以古老传统的盟约模式，用自己的鲜血把条约撰写在羊皮纸上，并盖上
自己家族的印记，作为他们奉行的最高準则。
然这个俱乐部的宗旨，就是把女性视为低贱奴隶，像畜牲般豢养买卖，随意
的淫虐且亵玩，用荒淫且放纵的态度，来突显出身为上流阶级的优越。又因他们
独特的身分与地位，所以挑选的女性都锁定跟他们相同的阶级，包含王室成员。
特别是，与我们战争的那些国家……」
讲到这，赫尔斯达特爵欲言又止，不知道是否要说清楚讲明白。
我则是一脸难以置信，居然会从他的口中听到这个震撼的讯息。要知道，打
从工业革命后，王室以及上流社会逐渐地交出权力，转由新兴的中产阶级取代，
许多关于人权的思想萌芽，造就现今的盛世。但却不代表，今日的王室与上层阶
级，其影响力与尊严已完全不见。
没想到，我们这么进步的国家，还会有如此阴暗的一面。特别是把战败国的
贵族或王室女性，当成自己的性奴隶豢养，羞辱她们的自尊，污衊她们的人格，
是多么的恶劣啊！
「…一年多前，女王知悉这件事后极为震怒，便秘密招集一些心腹，想要把
他们给一网打尽。想当然尔，要获得这群人名单最有利的物件，便是那份记载他
们姓名与家族印记的羊皮卷。」
他的表情转为严肃，低沉地说：「而我，便是其中的一个成员。为了执行这
个秘密的任务，我找了我的姪子伯斯来帮忙，靠着他的傲人资本，以及一些特殊
管道的协助，终于渗入这个地下俱乐部内。」
「呼…」赫尔斯达特爵吐了一口气，黯然地说：「…然而，当伯斯成功窃取
名单时，意外居然发生了。这份记载姓名的羊皮卷突然不翼而飞，透过各种方法
都寻不着。所以，他受到沉重的打击，加上这段时间被淫慾掏空的身心，导致他
变成现在可怜的模样。」
「那么…」乔安娜忍不住提问，「…名单遗失的地点呢？是在那个俱乐部里
面吗？」
「我想是的。」赫尔斯达特爵肯定的回答，「按伯斯的叙述，他原本把名单
放进盒子并小心收好，打算趁俱乐部的活动结束后，悄悄把东西给偷渡出来。可
是，当他离开俱乐部再次打开盒子时，却发现名单已经消失不见……」
乔安娜好奇地挑眉，揣测地问说：
「听您的意思，似乎有人在他把东西带离俱乐部前，趁机将名单给摸走？」
「嗯，这就是我所担心的。」赫尔斯达特爵的脸上闪过一道阴影，「如果窃
取名单的事情走漏的话，那就万事俱休了！」
「那么，有任何消息指出这件事发生了吗？」
「不，到目前都音讯全无。」赫尔斯达特爵的神情极为确切，「如果被那群
贵族们知道的话，我绝对能够立刻得到情报。」
「照这么说来，已经过了十个星期，却没有任何消息传来。我们可以大胆推
测，这份名单基于某种不知名的理由，尚未被里面的人得知其遗失的资讯…」乔
安娜十指交叠，说出她的想法：「…换句话说，那位把名单摸走的窃贼，应该跟
俱乐部没有关係。」
「的确，我有想过这种可能。可是除我们外，又会有谁觊觎这份名单呢？」
赫尔斯达特爵皱起眉头，不甘心地说：「要知道，羊皮卷到我们的手中，才能发
挥它最大的价值。难不成，这名窃贼千方百计偷取这份名单，仅是想将它用框子
框起来，挂在墙上当装饰品吗……我想到这东西一天尚未寻到，就一天无法鬆懈
啊！」
乔安娜耸耸肩，半开玩笑地说：
「还有另外一种可能，就是有位好心的小精灵，把羊皮卷偷偷摸摸地送回去
了。」
这个说法让赫尔斯达特爵脸色一沉，说：
「我不太相信有这种可能发生……」
我听着两人的对话，脑海里一堆散乱的拼图碎片，正逐渐地拼奏组合，形成
一副完整的图貌。稍早对伯斯的怨怒与不解，转化为崇拜与钦佩，更有一股难以
言喻的情绪，在胸膛蔓延。
原来……伯斯仍是我记忆中的那个人！
为了国家，甘愿化身间谍，潜入敌方阵地，窃取重要的资料，没有什么比得
上这种英雄行为，还要让人觉得热血沸腾。
「…非常感谢您，赫尔斯达特爵。我已经大略知悉这件案子的真实情形。」
两人的对话告个段落，乔安娜总结地说：「言归正传，我认为如果想要找到这份
消失的名单，势必要再次进入那间俱乐部。您也是这么想，对吧？」
「对！」赫尔斯达特爵点头，恳託说：「这就是我想委託你们的事情。」
「我了解。」这时，乔安娜突然换了另外一种口吻，以匪夷所思的声音询问
说：「…对此，我有问题想请教。据您的说法，这案子虽是去寻找失窃的名单，
不过追根究底，却是委託我们去找寻你们偷窃的东西……」
她抬头凝视起赫尔斯达特爵的瞳眸，审问地说：
「能否知道，是谁指示您来委託我们的？难道您不知道，我们是侦探，而非
窃贼！」
乔安娜用很严厉的态度说出这番话。顿时，赫尔斯达特爵的脸上漾出不寻常
的惊诧，自言自语地低喃说：
「难以置信……一切都如麦克洛夫特所言……」
等等！
如果我的耳朵没听错的话，刚刚赫尔斯达特爵依稀提到「麦克洛夫特」这个
名字……
马上，一股憎恶的气息就从乔安娜的身上发出。她用吃到苍蝇的夸张表情，
噁心地说：
「我就知道，这件事情绝对跟这家伙有关係！」
她嘴巴上这么说，但我却能从中听出一些端倪。身为妹妹特有的撒娇嗓音，
悄悄地混杂在其中。
印象中，麦克洛夫特‧福尔摩斯，是比乔安娜大七岁的哥哥，拥有和她一样
强的观察和推理能力，甚至更胜一筹。根据乔安娜本人的証实，如果她自诩为侦
探界的天才，那她哥哥就是妖孽，毫不夸张。
她与她哥哥的关係，就好像青蛙与蛇的天敌型态。就算乔安娜再怎么厉害，
面对她哥哥时总是落于下风。
不过，上帝是公平的。赋予她哥哥喜好安静、低调的个性，以及不爱运动、
体态拥肿的缺点，注定他这辈子离「张扬」二字遥远。目前，他在我国政府担任
重要职务，是专门整合各部门情报的秘密官员。
……没料到，他居然会跟这件案子有所关联。
这件案子中潜藏的许多疑惑，逐渐地露出掀开的曙光。
随后，赫尔斯达特爵从他的上衣口袋取出一封信，递交给乔安娜说：「…这
是妳的兄长要我交给妳的。他说如果妳还有任何疑问，看完这封信就知道了。」
一封很有趣的信件，出现在我们眼前。
粉红色的纸张，以奇特的方式折叠，呈现花朵的造型。
乔安娜接过信后，很熟练地用拇指与食指在花瓣的边缘一捻。这朵纸花瞬间
绽放，变为一张完整的信纸。她迅速地观看里面的内容后，语气不爽地说：
「杰昂，给你。」
说完，她把信件揉成一团丢向我。
咚！
纸团不偏不倚地击中我的额头。
当下，我满脸不可思议。照往常的习惯，这封信件的应该是会被她瞬间给毁
尸灭迹，一点蛛丝马迹也不会留给我，怎么今日如此异常呢？
连忙把皱巴巴的信纸给摊开，就见到里面用潦草的字体写着：
『致我最喜爱的妹妹：
有趣吗？
备注 看来，这次要麻烦妳。
备注一 信看完别撕掉，帮我拿给约翰。
备注二 东西已经送到贝克街。
Ｍ‧Ｈ ＸＤ』
这封来自乔安娜兄长的信件，就写着如此短短的字句，我大概能看懂些许。
不过，备注比本文还要长的诡异信件，我还是第一次看到。而且他署名的后端，
还画着一个奇特的符号「ＸＤ」，更让我摸不着头绪。
她的哥哥……依旧如此奇葩，完全猜不透他。
重点是，乔安娜还很清楚她哥哥这封信的内容……
「乔安娜……」我开口想询问，却被她一口打断。
「我们回去再说。」
接着，她用一种很平静的语调，转头对赫尔斯达特爵说：「一切的情况我都
了解，这个委託，我也决定接下！抱歉，打扰您许多宝贵的时间，为了避免多余
的时间浪费，我想就此告辞。」
「该说抱歉的人，应该是我。不管如何，我诚心地希望你们能够成功。」
赫尔斯达特爵说完，没有挽留的意思，代表他也急迫的情绪。并亲切地送我
们到门口，而外头的坦奇先生早已等候多时，再次服侍我们上马车后，送回到我
们贝克街的住所。
路上，乔安娜沉默不语。
我很清楚，这小妮子在生她哥哥的闷气。儘管她决定接下这份委託，替国家
出力，却不表示她能嚥下被他哥哥玩弄的这股怨气。
所以，我也不方便多说什么，这是他们兄妹间的问题。直到我们回到家里，
正準备上楼时，她才肯开口说话：
「好了！杰昂，辛苦一整天，你可以回房间去休息了。有什么话，我们明天
再说吧。」
她话一说完，就自顾自地走上楼去。
我则是很有心得的待在一楼，心中暗自读秒。
一秒、两秒、三秒……一百秒、一百零一秒、一百零二秒……
我默数到第五百秒时，便听见轰然的巨响，从三楼发出。
乒乒乓乓！乒乒乓乓！乒乒乓乓！
「混蛋！」「该死的家伙！」「可恶！」
一连串物品摔砸的噪音以及她咒骂的叫喊，不断地传递到一楼。这时，房东
哈里逊太太似乎也听到异常，轻声地从她的房间走出来，面对站在楼梯口的我，
很有默契地说：
「很难得，她居然会发这么大的脾气。」
我耸耸肩，深表赞同地说：「是啊。」
「这次惹她生气的人是谁呢？」哈里逊太太又问。
「她哥哥。」
「原来如此。」哈里逊太太获得答案后，就转身走回自己的房间。
没多久，她再次从房内出来，拿了一件厚重的外套交给我。
「两个小时后再回来吧。」
「谢谢妳，哈里逊太太。」
我披上外套，开门离去……
时间很快就过去整整两天，而乔安娜却关在自己的房间内，足不出户。就算
我上去三楼敲她房门，也未见任何的反应。甚至，连她的三餐，都是由哈里逊太
太端着餐点上去，隔天早上再去取回吃剩的盘子。
总言之，这个情况相当怪异！
直到第三天，我终于忍耐不住，冲上三楼打算破门而入时，却被她给早先一
步，那个木製门板突然被蛮横地打开，让我吓了一跳！
碰噹！
房门就在我的眼前被掀开，那股惯性的力道，从我的鼻尖削过，带来一丝寒
凉，就有股不寒而慄的气息从脊椎往上攀爬。
哇！真是好险……
「嘿，杰昂。」披头散髮、衣衫不整的乔安娜就站在门前，用种睡眼惺忪的
表情凝视着惊魂未定的我，娇弱慵懒地说：「…快进来吧。」
听完她的邀约，我一秒也不想待在门口，赶紧走进她的房间里。
甫进入，便见到乱七八糟的客厅场景，出现在我视线内。依稀记得几天前，
这里曾乾净一下子。转眼间，又变回如此凄惨的模样。
乔安娜恍恍惚惚地走向她客厅的专属沙发上。途中，她指着茶几上一本装订
精美的纸本，对我说：
「杰昂，你先看……看完，再叫我。」
说完，她就倒回沙发上，以一种不雅的姿态，陷入深沉的睡眠。
瞧她的模样，似乎这两天的时间，都是清醒的状态，不知道她又再忙碌些什
么？随即，我把客厅清理出一个空旷的地带，取了张椅子，拿起乔安娜所指示的
文本，认真地翻看阅读。
里头，用手写记录着相当庞大的讯息。前段是关于伯斯的偷窃计画，包括行
动流程、人员配置、路线规划，甚至相关的细节内幕，全数记载毫无遗漏，让我
充分地理解这件事情的发生经过。
简言之，就如同赫尔斯达特爵所叙述的。他拜託伯斯潜入俱乐部当卧底，窃
取那份机密的名单。顺便一提，柯妮‧哈里森小姐是与他合作的搭档。
怪不得……他们认识这么短的时间就决定结婚！这种同生共死的经历，总特
别容易产生想携手走一辈子的情愫。
中段，则是撰写那份名单不见后，他们所採取的补救行动，却徒劳无功。然
后束手无策的他们，间接得到麦克洛夫特的协助，决定採用他提出的建议来委託
我们。且后续试探我们的剧本，就是出自他的手笔。从头到尾清清楚楚，把我们
可能做出的行动，用极为準确的机率来预测。
顿时，我恍然理解在伯斯的庄园那种不协调的氛围……犹如被操控的人偶，
按部就班地照着这份资料的记载去进行。
看到这边，我不禁冷汗直流，难以置信居然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这真是太可怕了……」我喃喃自语着。
而这份资料的笔迹，我推测应该不是乔安娜所书写的。这种特有的笔法，比
较像是她的哥哥──麦克洛夫特所写下。此外，这本资料的书写时间，推测并非
这两天。
……也就是说，我们所有的一举一动，完全都在他的掌握中吗？
我继续翻看下去，来到文件的后端，编述着一套给乔安娜的行动大纲。没有
过多的详情，仅是一张精準的建筑物平面图，上头条列式地写上各种备注。以乔
安娜与我为执行人，在明天夜晚，用看似大胆却又合乎逻辑的方式来混入这个俱
乐部，进而找寻这份重要的失窃名单。
直到看完最后一页，心中也对这个行动有些构想。同时，我也完全理解前两
天那封给乔安娜的信件，其真正的含意。
不得不说，麦克洛夫特果然是比乔安娜更为妖孽的人啊！
心想至此，我又有点怀疑，他所制定的方案真能够如此顺利执行吗？
「咯咯。杰昂，你放心好了。那家伙虽然很混蛋，却是个足以信赖的人。」
躺在沙发上的乔安娜不知何时醒过来，半开眼眸，有点咬牙切齿地对我说：「不
然，怎么能把我们两个人玩得团团转呢。」
乔安娜的话语中，依旧充满着不服输，但可以听得出她对她哥哥的钦佩与依
赖，无庸置疑。
我点头，合上资料本说：
「好，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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